过去的事part 4。蔡程昱工作室如何出的圈。
佳昱认识啦！还数星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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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庆祝简弘亦唱作人的演出圆满成功，赶来现场的廖佳琳、鞠红川、李琦等一众朋友热热闹闹地张罗着去早先订好的饭店办庆功宴，蔡程昱也在其中，跟着哥哥们一起笑，并从容接受着几个哥哥对他“今晚又要承包饭桌上的虾”的调侃，还扬言自己要干掉一瓶啤的，说完自己又先傻笑起来。
席间大家才得知今天有另外聚餐的王凯还有几个朋友就跟他们一个饭店，几个人赶紧就微信轰炸，说怎么也得过来喝一杯，老简等着呢。老简本人也呵呵笑，凑热闹怼了几条微信语音过去，能看出来喝过了酒的模样。蔡程昱听他们七嘴八舌半天也没听清什么，只听到其中一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大概是他们从前提起过。直到王凯推开他们包间的门，随后走进来的男人也跟大家很熟稔的样子，笑着说“哎来晚了来晚了先庆贺简老师演出成功哈”，却让桌子那一头的蔡程昱愣了愣。
是了，就是这个人。
那人笑盈盈的眼朝他望过来，和那个夏日的午后一模一样。
“哎这小兄弟有点面熟啊。”
“是不是在哪个节目里看到过啊？我们蔡蔡优秀着呢。正好介绍你俩认识，来，蔡蔡，这就是跟我一个大院儿长大的弟弟马佳，现在也跟我在一个学校任职。佳儿，这是蔡程昱，蔡程昱工作室总听过吧？”
马佳眼睛一亮，走过来跟他握手，又拍拍他的肩：“年轻有为啊。程昱，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那一瞬他的心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如梦初醒看着眼前大概已经不记得他们之间有过匆匆一面的马佳，他咧开嘴笑了笑：“当然不了，佳哥。”
经历数次暴雨洗刷的北京终于还是重新迎来阳光灼灼的大晴天，蔡程昱在眉骨处用手搭了个凉棚，在出楼的瞬间还是长叹了一口气。没有可以随身携带的冷气机吗，他有点需要这个，今天真的好热。
他看看眼前长长的广场，又看看对面的林荫道，认命地走了过去。
毕业两年多，工作室总算有了一定的成绩，定期唤他回学校的导师也终于有了点死心的前兆。他的导师爱才，当年他在校成绩还不错，被导师一眼相中，要指定他来自己所在的研究所，知道他要去开个音乐工作室的时候差点背过气去，随后孜孜不倦做了他好长时间的思想工作。然而他心意已决，导师拗不过他，只好松口说希望他常回来学校坐坐，每次都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并旁敲侧击说研究所名额总有他一个，随时欢迎他回来。他哭笑不得，每每都诚恳应下，心里却也是甚多感激。
像他这样凭空为了一个梦就放弃了擅长领域的疯子，开始了就没打算回头的。
母亲惊他的决绝，问他遭遇了什么事，同学好友俱叹可惜，说他本可以在专业领域做出亮眼的成绩，毕竟是公认的种子选手，全系老师最看重的学生。可到底他的人生旁人都无法左右，大家看他坚决，最后只能对他报以真诚的祝愿，就连母亲，在他毕业典礼时匆匆赶来，也只是抱着他长长叹了口气，说“小昱想做就尽管去做，妈妈永远支持你”。
他便感叹自己幸运。从小他的身上就倾注着母亲对他的全部期望，这么多年他作出的回报不过微毫，到头来还是让她起了担忧，接下来这段未知的旅程他就无论如何也要让她安心。阿云嘎和郑云龙是让他下定决心的源头，他却没想到他们能够前前后后帮助他许多，让蔡程昱工作室几乎是一夜起步，不出一月便建立了个完善。而真正打出知名度，让他们的作品被人知晓受人喜爱，竟也只用了不出两年的时间。
那时工作室开了半年多，人员还是很不足，几次新曲宣传都石沉大海，没能激起什么水花，微博评论寥寥，转发推荐的也基本都是自己人。鞠红川熬红了眼，被李琦和蔡程昱劝回家休养生息，贾凡不忍心看大家这么低迷，每日甜食投喂又追加每人一份曲奇，然后拍板：“别就消沉了，实在不行咱就争取上个节目，卫视的没人脉那网络的也可以嘛，增加点曝光度总没问题。”
蔡程昱瞪得两眼溜溜圆，懵了半天只会说一句“凡哥”，李琦也从椅子上蹦起来，拍手恍悟怎么没早想到这种渠道，跑到电脑前开始噼里啪啦打字。
贾凡向来高效率，没几天就通知他们谈妥了，全工作室上下人心振奋，每个人又重新开始忙得像小陀螺。可还没等到节目开录，他们就突然一夜出名。那天早上蔡程昱被杀上门的贾凡的夺命门铃强行叫醒，努力睁着眼开门，正嘟囔“今天休息啊哥”就被贾凡激动地抱了个满怀：“咱们有签约上门了蔡蔡！咱工作室的机会来啦！！”
蔡程昱大脑当机了一会儿，很快和贾凡一块儿蹦起来。
起源是前不久有个网红主播答应给粉丝福利，开了直播，唠嗑到中途的时候有耳尖的老粉听到切的歌是他们从没听过的，也不太像这位主播平时的喜好风格，就发评论问了一下，主播看到了那条提问，笑着说“我前两天发现的宝藏专辑，以美声古典为主，但他们好像有意做跨类型整合创新，结合了很多流行元素，你们可以听听看”。粉丝自然响应安利，听完又真觉得还不错，大呼“惊喜”奔走相告，纷纷扩散安利亲友，如此一传十十传百，竟然也出了圈。正好有当音乐类节目在做二轮修改策划，主创人员也发现了这张专辑，觉得切合节目风格和传达理念，周转联系到贾凡协商版权费用，并询问了工作室成员是否有作为特别嘉宾出演的意向。
那是个名声不错的电视台，制作班底也很有口碑。蔡程昱工作室全员坐在会议室集体沉默了五分钟，鞠红川一拍桌子：“这回这节目，我找朋友问过了，台里肯给花钱，宣发回回大手笔，而且节目性质也贴合咱工作室，各方面来说都靠谱，我觉得有必要走一趟。”
李琦点头，贾凡举双手赞同，年轻的老板便一锤定音：“签！”
好事成双。那会儿郑云龙和阿云嘎也马上结束海外巡演回来，听闻消息立马打电话过来：“正巧我们这儿在筹备个新项目，跟海外一个剧团要一起排个新剧出来，意在抛开纪录片形式而是直接在舞台上体现音乐文化的变迁交融，做成功了就又是一大步。来不来？”
当时正是一月，北京的雪还迟迟不下。等再来到下一年开春，口碑综艺带来的持续曝光度和参与制作双云工作室打造的海外歌舞剧首演的圆满落幕，势如破竹般，让蔡程昱工作室这匹黑马终于跃入大众的视野。
那之后他们便算是出了名，媒体都对这个年轻的团体好奇不已，采访、签约接踵而至，业界也对他们从观望终于变成接纳，纷纷向他们抛出合作项目。蔡程昱如释重负，转而更是对几位哥哥充满感激，在一个再次斩获人气奖项的夜晚他举着杯，流泪说“能做到今天这样的成绩，承蒙不弃，真的谢谢每一位哥哥一直以来的帮助和支持，也谢谢在座的大家共同的努力和坚持”，李琦和鞠红川哭得说不出话，贾凡搂着他不停的流眼泪，阿云嘎和郑云龙对着他笑，眼中竟也满是泪光。
他始终清楚，自己不过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小子，此前甚至对音乐领域一无所知，如今也没什么通天的本事，只是运气好，能遇到这么好的哥哥们，毫不吝惜对他的指点和维护，心无芥蒂地提携他，并对他说，谁的二十岁都对梦想有心无力，但既然我们在你身上看到希望，自然要推你一把，至于如何走下去，全看本心而已。
蔡程昱终于走到林荫道上，擦了擦脸上的汗，想着走过去这一段儿就是校门口了，成功近在眼前，蔡蔡不能放弃。他慢慢走着，经过草丛里一只午睡的猫咪，身边“铃铃”过去一辆自行车，带起一阵短暂的微风。
突然脚边咕噜噜滚过来一个篮球，那边有人喊着“小兄弟！麻烦把球扔过来呗，谢谢你！”，他抱起球，愣愣地望过去。下午一点多的太阳还正毒辣，光照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那人隔着一片葱茏的绿荫冲他笑，身上撒满阳光，像一个猝不及防的夏日。
他没想到再见到马佳也同样是匆匆一面。几个朋友只在他们包间呆了一会儿就说该回去了，没办法今天还有领导，简弘亦便一路送他们到走廊那头。马佳落在最后头，和他们每个人都热热乎乎告了别才出去，对着蔡程昱也说了句“下次有机会见请你吃饭啊程昱”，搞得蔡程昱又是好半天没缓过劲来。
明明就是一句场面话，明明联系方式都没交换，他怎么就觉得从这人嘴里说出的话这么可信。
或者说，是他愿意去信。
蔡程昱再次在球场边看到马佳，是在十一月中的体育馆里，那人在原地轻巧跳起就是一个三分入篮，球在空中划出一个潇洒的轨迹，好像也掉进他心里。旁边的黄子弘凡大喊“佳哥牛逼”，马佳在场上遥遥比了个大拇指，看到他也在，露出个惊喜的表情跟他挥了挥手，他就也笑着挥挥手。
他来这儿也是因为黄子弘凡。
今天是黄子弘凡导师约谈的日子，黄子弘凡一大早战战兢兢在群里发了一堆“我好紧张”“我导师看到我写的东西会不会当场断绝师生关系”之类的废话，自然没人理他。张超这两天刚从美国回来，还在倒时差，梁朋杰闭关写代码，退群已有小一周，方书剑只照例分享了阿云嘎的访谈给群里人做新一天的洗脑安利。蔡程昱一开始没看群消息，等看到最新一条已经是黄子弘凡在群里疯狂尖叫“我靠我在场边当啦啦队了这位哥打球太飒了！！”，他下意识想起马佳，回了个问号立刻被黄子弘凡一个电话打过来，一头雾水听人吧啦吧啦半天，他寻思要不就挂了吧，那边突然静下来，然后传过来另一个人的声音：“说什么呢黄子？”
蔡程昱的手机重新回到耳朵边上。
“哎呀佳哥，我叫我朋友也过来给你加油呢！你打的也太好了，我那帮朋友真该都来观摩观摩！”
“别光观摩了，要不你也上一场？”
“这不行，给你们拖后腿了该，下半场加油哈佳哥！我朋友待会儿就来！”
“行，我先去歇会儿去，哎哟累死了。”
黄子弘凡这才重新回来游说蔡程昱，蔡程昱笑说：“好话都被你说了，我还能驳你面子？等我一会儿，反正今天在家也是闲呆着。”
他和黄子弘凡一直在场边等到最后。黄子弘凡的一个学长先是过来招呼黄子弘凡一起吃饭，看到蔡程昱竟还认出了他，说有听过他们工作室的作品，蔡程昱欣然说谢谢。说了几句话，马佳也过来了，招呼后面一群人说今天他请客，得到小猴崽子们热烈的欢呼，他笑呵呵转向黄子弘凡和蔡程昱，说：“你俩也一块儿啊，看了我们整场球赛呢，想吃啥尽管点。”
黄子弘凡显然已经跟他熟络起来，毫不客气地开始报菜单，逗得马佳大笑着拍他肩膀。十一月的风已经已经寒意十足，蔡程昱落了两步走在他俩后边，缩在白色长羽绒服里头，还是小声打了几个喷嚏。他想着今天穿的也不算少啊，不过馆里是也挺冷的，再看看前面的黄子弘凡，这人穿的比他还少，真是一如既往的抗冻。
进了饭店，他才觉得活过来，抬头却看马佳唤他过去，又一脸认真地探了探他的额头，才放心地松了口气，拉着他坐到靠近暖气的位置，说：“刚才我在路上听见你打喷嚏了，回头看你小脸儿煞白的，哎哟给我吓的，还好没发烧。以前我弟有次回来的时候也冻得脸发白，我一开始竟然没发现他发烧了，半夜守着他悔了好半天，难受够呛。哎你手怎么也这么凉啊，快跟暖气这儿烤烤，我给你要壶热水。”蔡程昱听着马佳絮絮叨叨，只是笑，在一旁的黄子弘凡眼里就像只刚睡了好觉的小猫儿，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暗地里小尾巴都卷出了花儿。啧啧。
不过黄子弘凡并不是个心思细的，转头就投入到饭桌的聊天之中。他是个自来熟的，话多又活泼，很快和大家打成一片，然而酒量并不怎么行，才喝了两杯就倒在桌子上，蔡程昱嫌弃地去扒拉他，没扒拉起来，只醉醺醺地叹口气，嘟囔了句“得记得给超儿打个电话”。
他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知道自己喝不得多少，也还是跟着黄子弘凡一起喝了，还好他比黄子弘凡能打一些，嘿嘿。
蔡程昱起身去外头寻思吹冷风清醒清醒，完全没理马佳在后面喊他。他的步伐倒还算稳，不看他一张红扑扑的脸，没人会觉得他醉了。他推开门走下台阶，夜里的风倒真吹散了些酒气，让他还能数数月亮旁边有几颗星星。就也挺冷的——啊，没穿外套。
随即身上一暖，眼前出现马佳的脸，耳边是马佳继续在跟他絮叨：“你这小子喝酒了也跑得挺快，我喊你半天也没跟上你，晚上这么冷你真冻感冒了怎么整？不能觉得自己年轻就这么不注意啊——哎哟，瞧这醉的，还认得我是谁吗？蔡程昱？”
蔡程昱重新拥有了外套，开心得嘿嘿笑，听他这么问，立马睁圆了眼睛：“怎么不认得，马佳啊！”
“还行，认得我就行，待会儿能报上家地址，还能送你回去。行了，别跟外面冻着了，跟哥回去吧。”
“回去？不行，我还没数完星星呢！”蔡程昱从来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
马佳好像被逗乐了，只好顺着问他：“你要数多少颗啊？”
他掰掰手指头，眨着眼睛反应半天，伸出两只手：“25吧！”
“为什么呀？”马佳已经觉得自己在哄小孩儿了——虽然蔡程昱对他来说确实还是小孩儿。
这回蔡程昱没有再思考了，直接一排八颗牙地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儿，声音里甚至带上几分自豪：“我马上就二十五了啊！”
“也就还有三个月了，佳哥。”小孩儿看着他，眼中是一片澄澈，“你要不要祝我生日快乐？”